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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裴昊抬起头，对上的一双有些浑浊而且悲伤的眼睛。

    那双眼睛的主人朝他伸出手，像是出现在末路的上帝。

    他说：“孩子，跟我回家吧。”

    裴昊的身上很脏，上了车以后，他只靠着门边坐着，只占了很小的一块位置。

    他觉得这车上的一切都太名贵、太干净了，他怕自己弄脏了就洗不干净。

    裴老就问他，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外孙。

    裴昊眨了眨眼睛，心里又暖又惧，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感觉，他问：“为什么要让我做你的外孙？”

    “因为我女儿不在了。”裴老和蔼又悲伤的笑着，揉了揉裴昊湿漉漉的头发，“我想给她找个孩子，希望以后我不在了，也能有人记得她，来祭拜她。”

    裴昊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乔苒，末了，他说：“外公觉得那天见到我是缘分，所以就把我带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乔苒手里捧着汤碗，没有说话，只是盯着汤碗里倒映出来的、晃动的、破碎的灯光看着。

    既然裴老那么喜欢裴蓉，那么疼爱裴蓉，那么当年，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裴蓉呢？

    如果他相信裴蓉，多查一下公司的事，说不定就能查出些不同的消息来，说不定她母亲就不会怀着孕从裴家离开，更不会死在医院里……

    用手背抹了抹眼睛，乔苒轻声道：“我知道了。哥，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。”

    裴昊揉了揉她的头发，正要说话，手机响了。

    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，上面显示着苏越的名字。

    这么晚了，苏越打电话给他，一定是有要紧事。

    想到可能是他让苏越调查的事有了结果，裴昊立刻站起了身，“苒苒，你早点儿休息，别想太多了。”

    然后连餐具也来不及收拾，拿着手机就出了乔苒的房间。

    回到自己的房间，又把门反锁了之后，裴昊才把电话接了起来，第一句话就问：“是谁？”

    他问的，是背后操纵这件事情的人。

    苏越显然没有想到他首先问的会是这个，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，愣愣的回：“昊总，我是苏越啊。”

    这是他的第一反应，不过能跟着裴昊的人也不是蠢人，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误会了什么，赶忙道：“不是，昊总，背后的人是谁我还没有查到，不过我发现北爷的人也在查这件事。”

    这回换成裴昊愣住了，“楚骏北？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苏越回答，“昊总，这件事，要不要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不用管，继续查。”裴昊说完，就把电话掐断了。

    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的夜色，他想起今天楚骏北送乔苒回来时候的样子。

    不只今天，还有每次乔苒跟楚骏北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模样。

    难道……

    心中突然出现了某种猜想，裴昊甚至都顾不上此时已经很晚了，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楚骏北那儿。

    楚骏北显然也还没有睡，电话立刻就接通了，不仅如此，他的声音还很清醒，没有半点儿睡意：“裴昊，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甚至，他的声音有些紧绷。

    他太害怕了，生怕乔苒又出什么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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