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:心中所念-《是子最无信矣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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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但海琳琳提出她要拿走保存的时候,我还是感到很高兴,我相信她是出于我的原因,毕竟,那不是一副艺术价值很高的画,她的收藏目的只有一个,那就是这幅画是我画的——虽然她很可能仅仅把我当成一个普通朋友而已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离开画室的时候,她带走了自己的绘画工具,那副肖像画在画室晾着,过两天就可以彻底干透。她拿着笔琏,冬天的校园非常安静,昏红的路灯点缀着干净道路,那时候里宿舍关门只剩下十几分钟,路上除过我们两个没有任何人。

    “我要拿走你的画。”她说:“你不生气吧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会呢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“我到时也送你一样东西吧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在给她画肖像的那些夜晚,我们都会这样沿着同一条路一起走回去。从画室的那栋楼到宿舍楼,有七分钟的路程,先朝北走一段,再转个弯朝西走。南北走向的那段道路在教学区,晚上过了九点半人已经非常少了。很少见到那么晚单独走在路上的学生,偶尔会看到手挽手走的情侣。

    冬天的风会把她的头发吹的飞起来,扬在空中,她有时候会戴着那顶白色的绒毛帽子,有时候会戴一张口罩。她戴口罩的时候,从侧面看过去,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额头,她的眼睛很漂亮,那样子看过去比她不戴口罩时更美。

    我尽量跟她保持合适距离,不离她太远,也不至于挤到她。我的手前后摆动的时候偶尔会碰到她的手,擦着她的手背软软的滑过去,我心中弥漫过一丝欣喜和担心,怕她以为我是故意去碰触她的手。有时候她跟我说话的时候,会转头看我,在路灯下她更加显得好看。无论她是什么表情,面对她直视的目光,我会感到胆怯,不敢盯着她的眼睛一直看下去。有一次,我们靠的太近,她的头发被风吹起来,沾到我的脸上,一股痒痒的感觉爬满我的面庞。我摆了一下头,她看到了也摆了一下头,把头发拢到后面去。看着我咯咯的笑道:“痒吧。”

    我们会经过一大片绿化区的旁边,那里面是四季常青的植物,夏天的夜晚,里面充满了小昆虫的叫声。冬天的夜晚却安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。那篇绿化区一直延伸到我们两栋宿舍楼的旁边,每次我等她一起去画室的时候,就站在那篇绿化区旁边的台阶上。

    有一次回去的时候,在绿化区旁边看到一对拥抱在一起的情侣,他们站在路灯下,前后两杆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朝两个方向分开。我在远处看到了他们,提示了一下海琳琳,跟她走在路的另一半,以免打扰他们。我们从路的对面经过他们的时候,都没有说话。那会儿校园目之所及只有我们四个人,我不说话一方面是出于礼貌,不想打扰到那对情侣,还有一方面是出于拘谨和尴尬。

    肖像画画完的最后一晚,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翻身时架子床的吱吱声回荡在空寂的宿舍里面。尽管从见到她第一面开始就对她一直念念不忘,但从没有如这晚一样想念的如此深刻。我从来没有勇气约她去过画室之外的任何地方,那次在画室提出给她画肖像是非常顺其自然的要求,那个要求不会让她认为我有别的目的。但最开始我的确是没有别的目的,只是想把她画下来,到最后才发现那是多么成功的一个请求,让我有更多地机会和她独处。

    有时候,我会想她是不是会发现我对她的爱慕之情。我一直让自己表现的再正常不过,处处小心,生怕一个不经意间的口误或者动作暴露我内心羞于示人的情感。有时我会觉得她什么也不知道,有时又会觉得她什么都知道,能看到我埋藏的最深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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