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节 糖果屋 终-《螺旋的世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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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喝了浸泡过迷幻草的水被扔进地窖,醒来后发现甬道里有两具尸体,死了很久了,肉不知道是腐烂干净了,还是被地下的爬虫吃了,只剩下两幅骨头了,已经看不出他们生前的模样了。幸好它们不吃衣服,勉强看出是外套、长裤和裙子。死者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,一个灰头发,一个红头发。地上还有几截腐烂的草绳,他们和我一样,都是被捆住后扔下去的,应该是饿死的。”
“叔叔是红发,婶婶灰色的。”玛丽一幅不敢置信的表情,下意识的说道。
“我挣脱开绳索,进入地下室,里面同样有一具尸体。和门外的两人不是同一时期死的,不过令人意外的是,尸体却比门外的保存的要好。死者一头花白的头发,比外面的两人老的多,开始我猜测是一家三口,但刚才听了你和科兰蒂的对话,我否定了。他们只是恰好死在一起而已。地下室不是单纯的贮藏间,兼用做配药室。唔,忘记和你说了,老人应该是个游医,也是这座木屋真正的主人。屋里面好多烂枝烂叶和碎掉器皿石臼,还有她留下的医术笔记。她们这一行也很招人恨的,毕竟最招人恨的不是异教徒,而是异端。他们的主流是放血疗法,德莱厄斯是放血疗法的奠基人,他认为体液平衡决定健康与疾病。在此基础上,他建立了一套复杂的放血疗法,根据病人的年龄、体格、季节、气候、地点等采取不同的放血手段,并将不同位置的静脉与器官联系在一起,比如右手静脉连着肝,左手静脉连着脾,病情病情越重,放血的量就越多。现在医生治疗病人一次大约要放掉十二到十三盎司的血,有的则一直放血放到病人感觉头晕为止。像她这样使用草药和矿物的医生,肯定经常遭到排挤和冲击,她可能无处可去,也许别的原因,来到了黑森林。她把配药室设在地下室,是习惯的使然,没想到配药室也是她的葬身之所。班吉尔兄妹当年迷失在森林里,老人收留了他们,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是他和你说的故事。至于糖果垒成的屋子,烫死的老巫婆,你不觉得他们兄妹煮粥的锅大的过份吗?”
“真不敢相信。”玛丽听的简直目瞪口呆了。
“我检查过,她后脑有受到钝器打击而形成的挫伤,她的颅骨骨折了。如果是大人干的,她脑袋早就碎成一滩了。但是并没有。按理说受到这种程度的打击不应该丧命,但考虑到她的年纪以及年纪带来的健康状况,这一击仍旧给了她致命的伤害。我判断凶手要么是身体羸弱不堪的病人,要么是没长开的孩子。玛丽,明白了吧,糖果屋里没有吃不完的糖果,屋主人也不是烫死的。”
“鬼魂,你是鬼魂,婆婆的鬼魂附在他身上来找我们了。”科兰蒂脸色蜡黄,胸部摇来摇去,两肘缩紧在腰旁,使她的脚跟缩紧在裙下,尽量少占地方,那种恐惧可以说是已经成了她自身的习惯,除了有增无减以外,没有其他可能的变化。
“玛丽,出去收拾下东西,我们马上就出发了。”维克多不在看她,转头吩咐道。
“好的。”玛丽明显不愿意,但知道维克多是故意支开她,所以不情愿的往外走。她突然发现班吉尔一直睁着眼睛,但她不关心他了,她轻轻跨过他的身体,消失在走廊中。
“克拉恩也去。”维克多继续吩咐。
“好吧,我去。”乌鸦也不情愿,它挥着翅膀,追玛丽去了。
“先生,求求你放过我们吗?我们保证不做坏事了,你要我做什么都行!”科兰蒂一副可怜模样,哀求着,说到一半却露出了妩媚的表情,水汪汪的,梨花带雨的看着维克多。
“妹妹,够了,不要这样子了。再一次经历我觉得糟透了,我不想来第二次了。”班吉尔坐起来,却没有试图逃跑,他看着兰蒂,眼中满是痛和爱,“难道我们每次都要这样乞活?我要作呕了。一切都怪我,我不该带他们来。他们不来,他也死了,我们终于可以平静的生活了。不,不,不怪我,一切怪你,一切都怪你!他晕倒后你为什么不用斧头砍断他的脖子,砍了我们就没事了,你非怕弄脏地板,害怕玛丽看到。怕什么呢?一块收拾了就是了!爸爸妈妈扔进地窖的时候,地下足足传了两天闷响,闹得我们都睡不好觉!可是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,你也不和我说,我以为你早把他弄死了。”他一会自哀自怨,一会又絮絮叨叨的埋怨。他脸色苍白,眼睛充血,像一只幼狼发出怨诉的声音。
“是不把人看成同类,把人当成猎物,遵从自然法则,弱肉强食,这就是你们学到的生存之道么?”维克多怜悯的说道,“木屋的老人死的真不值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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