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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是楚离将军的计划有什么变动吗？”一旁的副将沉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楚离将军决定明日便攻城，要我们协同配合阻击敌方援军。”张寒轻呷了一口茶，轻声说道“待会儿传令下去，让各营都准备一下，届时敌军的进攻可能会很猛烈。”

    “楚离将军明日便进攻？”副将皱着眉头，本想说些什么，可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。

    “那最后一支王族部队的行踪找到了，就在葬风领中。”张寒起身打开窗户，看着窗外漫天的星斗，轻闭双眸说道“既然知道了那支王族部队的动向，很多没必要的部署自然就可以舍弃，此时直接攻城，恰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“葬风领？”那名副将不解地问道“他们为何要去葬风领？那里有什么值得这支齐国最强部队可惦记的？”

    张寒长叹着摇了摇头“那我就不得而知了，但既然楚离将军用传信玉所传给我消息，就一定不会有错，我们只需配合阻拦援军，让楚离将军得已安心攻城便是。”

    听到张寒这么说，副将也点了点头，双手抱拳施了一礼，说道“那属下尽快去将命令传到各营中，就先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张寒依靠在窗边摆了摆手，待到副将离开，整个屋中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，这个在南国朝中可与楚离平起平坐的男人走到桌案旁缓缓焚起了香。

    香尘随风升起，张寒闭上了双眼，喃喃地说道“一弈可搏生死，但一战却未必定得了乾坤，都是时也，命也。”

    慈不掌兵，白虎营围困战时，前去支援白虎营的楚离会不知道留在明州城的老卒会是什么命运吗？周平在葬风领被敌军的围剿部队追上时，他会不知道留下刘柱和十四队，他们会是什么下场吗？

    在战场上讲情理？在百万军中逞英雄？或许重情重义的将士袍泽会这么做，但身为一支部队统帅的楚离、张寒、乃至周平，都不得不面对这样的抉择：

    如若事不可为，那些重情重义，甘愿赴死的将士们，究竟要不要当成棋局中的弃子，舍弃掉？

    这注定是一个痛苦的选择，但却是每个掌兵之人不得不面对的，最真实的问题，是为了兄弟袍泽，将更多人置于危险之中，还是舍弃一小部分人保全大局。

    若是从前的周平，一定会拼着自己的性命也会为了兄弟搏一把，可拼了自己的性命之后呢？他可是这身后所有兄弟们的顶梁柱啊！若是他倒了，身后的兄弟们怎么办？等死吗？

    战争的最残酷之处并不是说要死多少人，战场上要多么生灵涂炭，而是掌兵之人对于大局的取舍，那种亲手将手足兄弟送上死路的痛苦，足以将一个人逼疯。

    甚至有的时候，作为一个指挥官，连哭声都不能让兄弟们听到，眼泪都不可以流下。

    楚离在青龙营老卒的请命之下弃了这数百老卒；周平在刘柱舍身赴死，保全袍泽的情况下，弃了刘柱和十四队的兄弟们；而如今，张寒也决定弃了这支探马队。

    在有的人看来，也许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况，可他们的结果都是相同的，只是有的弃子甘远赴死，有的弃子还想求活。

    但那又能怎么样呢？死了就是死了，你生前就算是再想活下去，可死了，那就是死了，连个音儿说不出口，谁还会在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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